秦臻的外公外婆很早就随着她舅舅一家搬去了外地,以前她年纪小的时候,过年跟着爸妈一起回来还见过几次,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到了现在,她对他们基本上就没有了什么印象。
    而她的爷爷奶奶则
    是在这里扎根了一辈子,去世以后也是葬在了那座山头上。
    这里再没有了秦臻的亲人,只有她爷爷奶奶留下的一栋老房子。
    这么多年没有人住,也没有人打理,那栋房子也基本处于废弃的状态,秦臻自然不会请他们一起去那里歇脚。
    县城里只有一条主街,这也是县城里最繁华的地方,所有的商铺都在这条街的两边。
    现在不是新年也不是清明,路边没有摆摊卖香烛的小贩,秦臻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花店,因为生意清淡,店里的花不知道放了多久,都有些打蔫了,然而他们也只能勉强将就。
    大约是好不容易才守到了一摊生意,店主在帮他们包装的时候显得格外热心,甚至还跟秦臻拉起了家常:“小妹,你是哪一家的啊?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秦臻笑了笑,说:“我爸爸是秦瑞生。”
    “秦瑞生”
    这个名字在这个小县城里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家喻户晓,秦臻听说自她爸爸考上了大学以后就成了城里的家长们教育孩子的模范。
    果不其然,店主在听秦臻说完以后,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的热情。
    “原来你就是秦家的孩子啊!”
    店主的视线又转向站在秦臻身后的那两个男人,心思千回百转,最后只说了一句:“一看就很有出息。”
    这样的夸赞秦臻承受不起,但跟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又没有解释的必要,于是只能对她笑笑,等花包好了就立即付钱离开。
    他们又去隔壁的小商店买了一瓶二锅头、一包香烟,才一起上山去了公墓。
    县城里原本没有专门的公墓,不知道是从哪个年代流传下来的习惯,只要家里有人去世了,就会将其埋在县城后头的一座山上。
    久而久之,山上的坟头太多,又太杂乱,政府看不下去,就出资修了个公墓
    。
    这个公墓虽然简陋了一些,但起码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这里比起前几年秦臻来的时候变化不大,因为县城里的人不多,这些年来增添的墓碑也没几座,只是上山的路还是有用心修缮过,全都铺上了水泥压得平平的,不像当年那样一脚踩下去全是泥。
    秦臻很快便找到了父母的墓。
    她将他们合葬在了一起,除却考虑到父母两人之间的感情因素外,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她当时的生活过得相当拮据,实在掏不出钱来再买一块墓地。
    苏奕在看到那块用水泥糊成的墓碑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经过了这么多年风雨的侵蚀,碑上用红漆涂的字也都有些模糊不清。
    相比起别人墓前的各种香烛、鞭炮痕迹,秦臻父母这里干净得太过格格不入。
    “你多久没有来过了?”
    苏奕问。
    “把他们葬在这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
    秦臻伸手抚摸着墓碑,碑面上粗糙的沙粒硌得她手指生疼。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喃喃地说:“爸,妈,对不起,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过你们。”
    苏奕上前两步将手里的那束花放在墓前,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初次见面,我是小臻的丈夫,苏奕。”
    王绍东也有些哽咽:“秦叔,甄姨,好久不见了。”
    秦臻其实有很多话想对她爸妈说,但无奈有另外两个人杵在这里,只能静静地开了酒洒在墓前,又让苏奕点上一支烟。
    烟和酒是秦瑞生生前的两大最爱,即使秦臻劝说过多次,他也曾经无数次地说过要戒,但直到去世,他还是没能真的戒下来。
    在这里的这么多年他都没沾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趁机戒掉。
    秦臻想到这里,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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