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有数不是吗,前些日子她几次欲言又止,他就该瞧出端倪!
    “余归晚,你好生厉害啊,竟瞒了这般谎言!”
    归晚被他捏得生疼,却挣扎不开,干脆对视他,怨道:“你以为我愿意瞒你吗?当初成婚,是你选择的我,没有任何征兆,我甚至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圣旨便下了,我敢抗旨吗?我本想解释,可沂国公府的聘礼却来了。
    整个过程我被动得连选择做不了,一步步被推到了这。”
    “那你成亲后为何不说。”
    “我敢说吗?”
    归晚反问。
    她本想二人坐下来好好聊,看来是她想得简单了。
    “我是想说,可因我父亲,从洞房那夜开始你便对我心怀芥蒂,我哪里还敢说。
    等我想说的时候,又总是被各种原因岔过去,没机会说……”
    话到此,她语调渐渐低了下来,连视线都默默收回。
    其实她有点心虚了,若是完全没机会也不然,那夜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完全可以讲出来,只因不忍破坏那一刻在他怀里的安逸和温暖,故而没有开口。
    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有私心。
    “孩子是谁的?”
    他追问。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他声音冷清清地,冷得人心凉,归晚抬头看他,竟从他双眸中看出了抹轻蔑。
    “孩子是薛青旂的?”
    话一出口,归晚彻底愣住了。
    她能理解他为何如此问。
    她和薛青旂两小无猜,有婚约在先,何况从江宁回京,一直是他陪在她身边。
    可理解归理解,任何人如此问,她都不会反感,可唯独他不行,自己对薛青旂的态度,他明明是知道的!
    同样从杭州归来,她一路磨难他比任何人都该清楚。
    “我有孕月余,见到他时已经怀孕,只是不自知而已,他虽带我回来,我们也并没有独处的机会。”
    归晚语调异常的镇定,她盯着江珝继续道。
    “你问我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告诉你,都有。
    我既不知道,也不想再提。
    我带着弟弟逃出杭州城,随行者只有难民。
    逃离途中,我们遇到叛军围剿,经历非人的折磨,我带着弟弟几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后来弟弟走散,我溺水昏迷,险些连命都没了,到现在记忆都是恐怖的片段,那种境况,我会有心思风花雪月吗?所以,将军,你说孩子是哪来的?”
    说罢,归晚用力一挣,脱离了他的禁锢,可因着用力过猛,她撞到了小几上,只听“啪”
    的一声,炖盅坠落,药汁随着迸裂的瓷片四溅。
    这一声巨响也把江珝惊醒了。
    还是满腹的怒火,此刻竟燃不起来了。
    他久经沙场,所到之处,所见罹难的百姓还不够多吗?壮年被杀,妇孺被虏,光是他自己解救出的难民便是不计其数。
    他突然想到了西湖边那个被他救下的那段遗憾……
    江珝沉默良久,目光一扫发现了她手上被迸起的碎片划伤的血痕。
    他默默上前,要去握她的手,然归晚却惊悸着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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