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冬的不安

    夜色深沉，杀戮之都的客栈里一片寂静。
    千仞雪躺在地板上，呼吸均匀。
    她坚持让一冬睡在床上，自己则打地铺。
    一冬躺在床上，突然睁开双眼。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的眼睛很大，却空洞无神，像两颗蒙了灰的玻璃珠。
    他轻轻转过头，看着睡在地上的千仞雪。
    她的淡金色长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一冬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千仞雪的衣角。
    见千仞雪没有反应，他慢慢抓紧了那片布料。
    温暖。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千仞雪的衣角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会这样抓着母亲的衣角入睡。
    母亲总是温柔地抚摸他的头，轻声哼着摇篮曲。
    但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太久了。
    一冬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没错，他欺骗了他，他有母亲在世时的记忆，但是为了博取姐姐的同情，自己欺骗了她，或许自己真的是一个无比肮脏的人吧。
    他想起了在杀戮之都的日子。
    那些拳打脚踢，那些辱骂和嘲笑，那些冰冷的夜晚。
    他记得有一次，他躲在垃圾堆里，听着外面的人在找他。
    那些人说要把他抓回去，继续做“实验”
    。
    他蜷缩在垃圾堆里，浑身抖。
    垃圾的恶臭让他作呕，但他不敢动。
    他记得自己当时想，如果能就这样死去，也许也不错。
    但命运似乎并不想让他轻易解脱。
    那些人最终没有找到他，他活了下来。
    一冬的手微微颤抖。
    他抓紧了千仞雪的衣角，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姐姐“他轻声呢喃，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千仞雪翻了个身，但没有醒来。
    一冬吓得缩回手，但很快又小心翼翼地伸出去，重新抓住那片衣角。
    这一次，他没有松手。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衣角传来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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